自古才子佳人故事,除刻意杜撰者外,大凡三分实事,七分渲染。唯轰动近代文坛的徐志摩与陆小曼之恋,既为当时人们确见,更有徐氏亲笔撰书的《爱眉小札》,将这炽烈的爱海波涛,原原本本摄录了下来。
《爱眉小札》是徐志摩专为陆小曼写下的一组日记体情书,时间从1925年8月9日至9月17日。“眉”即陆的别名。因处于热恋期中,故书札的字里行间,任凭滚烫的爱情激流奔腾,把深心的欢欣苦恼,和盘托出,了无遮掩。处处可见他为追求理想中的真情真爱,简直不顾一切。书札既是爱的心血凝聚而成,作者自然将此视为自己“生命中最真实最宝贵的记录”;而在读者心目中,这无疑又是文学作品中优美感人的杰作佳构。
所幸的是,有情人终成眷属,这对才子才女历经曲折,于1926年遂愿结合。不幸的是,徐志摩于1931年11月19日因飞机失事而罹难。1936年,为纪念徐志摩四十周年祭,陆女士将她珍藏的《爱眉小札》,交良友图书公司赵家壁影印出版真迹手写本,限印一百部。时至今日,原稿惜已无存,就连这百部之数的影印本,也已成了难以觅见的珍稀之物。
虽说《爱眉小札》今尚有排印本可读,但是,手迹本中不少字句已被排印本删除改动。再则,手迹原稿未经誊抄,上面有着大量的作者亲笔圈改及附注,而排印本却一无反映,这无疑又是很令人遗憾的。宋人王安石诗句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“绿”,乃经十余改方才定下,这是后人从王氏原稿上发现的。不言而喻,手迹原稿对于研究者多么重要。何况《爱眉小札》手迹时而秀婉流美,时而潦草疾泻,真切反映了热恋中作者喜怒哀乐心绪的起伏变化,光读排印本当然是无法体会的。
现在奉于读者面前的,是上海古籍出版社近日出版的《徐志摩〈爱眉小札〉真迹编号本》。真要感谢出版社,为志摩作品研究者、爱好者弥补了上述种种缺憾。此书按当年影印本的原式原貌,印行千部,按序编号印于书上,并不再重印,这对鉴赏收藏者不啻也是个福音。全书皆用手工纸线装影印。另附今人所作《解题、释文》一册(排印本),一并加以精致考究的函套,为读者考虑确是周到。